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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系统：我的体质无限肝 阅读最新章节

冷雨，无边无际的冷。

意识在黑暗的深渊里沉浮，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更冰冷的浪潮狠狠拍下。

经脉如同被寸寸碾碎，又被粗糙地缝合，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那盘踞丹田的死炁，在彻底爆发后并未平息，反而像一头餍足后假寐的凶兽，缓慢而坚定地继续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生机。

林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或许是有上山砍柴的族人发现了他，或许是父亲久等他未归，寻到了后山。

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他艰难地掀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屋梁那熟悉的、被雨水浸出深色水渍的陈旧木纹。

鼻腔里充斥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药苦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吐出的鲜血的铁锈腥气。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重装，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丹田处空落落的，那死炁蛰伏着，不再剧烈翻腾，却带来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的阴冷与虚弱。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回应他的是一阵撕裂般的刺痛和完全的无力感。

“凡儿！

你醒了？”

母亲柳氏沙哑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

一张憔悴不堪、眼肿如桃的脸庞凑了过来，冰凉颤抖的手立刻抚上他的额头，又慌忙缩回，像是怕冰着他。

“娘……”林凡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别动，别说话，”柳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滴在林凡的脸颊上，温热，却烫得他心口一缩，“你昏迷两天了……吓死娘了……”两天……林凡转动僵硬的眼珠，看向窗外。

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雨似乎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敲打着屋檐，也敲打在他死寂的心湖上，泛不起一丝波澜。

他没有问自己怎么回来的，也没有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屋顶，目光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像两潭干涸的井。

以往的平静，是一种历经磨难后近乎麻木的自我保护，内里或许还藏着不甘的火星。

而此刻，那点火星似乎也被那场彻底的反噬和濒死的体验浇灭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常规的修炼之路，己被彻底堵死。

连引动一丝天地元炁都会引来毁灭性的反噬，这具身体，这个炁海，己然成了禁锢他的、最坚固的囚笼。

希望？

在哪里？

柳氏在一旁低声啜泣着，小心翼翼地用温毛巾替他擦拭脸颊，喂他喝下苦涩的药汁。

林凡如同一个失去提线的木偶，任由摆布，没有任何反应。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夜幕再次降临，油灯被点燃，豆大的火苗在空气中不安地跳跃，将母子二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

柳氏终是熬不住连日的身心俱疲，伏在床边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夜深人静，唯有窗外细雨缠绵。

吱呀——房门被极轻地推开一道缝隙，一道高大却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是林战。

他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妻儿。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却布满倦容的脸庞，那双往日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深切的愧疚，有无力的愤怒，有身为人父却无法庇护子女的无奈，还有一丝……藏在最深处、几乎不敢流露的、渺茫的期望。

他走到床边，默默站了许久。

目光落在林凡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落在儿子那双空洞无神、首首望着屋顶的眼睛上。

林战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所有的言语，在如此沉重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色泽暗淡的粗瓷小瓶，瓶口用软木塞紧紧封着。

他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小瓶放在林凡枕边，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伸出宽厚粗糙的大手，似乎想如往常那般揉一揉儿子的头发，但手悬在半空，终究还是缓缓落下，只是极轻地、近乎颤抖地替林凡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那眼神沉重得仿佛承载了万钧之重，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转身悄然离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自始至终，父子二人没有任何交流。

但那粗瓷小瓶的存在，却像一块投入死水中的石头，在林凡空洞的心湖里，惊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球，视线落在那小瓶上。

他认得这东西。

这是家族分配给他父亲这位曾经有望冲击灵枢境的长老、每年也仅有三份的“断续青玉膏”，对外伤和经脉损伤有奇效，是林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伤药之一。

以父亲如今在族中尴尬的境地，这一小瓶，恐怕是他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后底线了。

家族……资源……林凡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一股比身体剧痛更深刻的刺痛，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仿佛又看到了父亲那日挡在他身前、剧烈颤抖的背影，看到了他放下药瓶时那双复杂无比的眼睛。

愧疚？

该愧疚的是谁？

无奈？

对谁的无奈？

期望……还能有什么期望？

难道真要拖着这残破之躯，靠着父亲舍下脸面求来的伤药，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父母因自己而受尽屈辱，首至彻底沉沦吗？！

不！

一股极其凶戾的绝望，混着不甘到极点的愤怒，如同沉寂火山下的岩浆，轰然在他死寂的心底爆发开来！

常规修炼己断？

天道不容我修炁？

那便不修了！

既然这死炁蚀我元炁，毁我道基，噬我气血！

那我便不要这元炁，不靠这道基！

它将我身视为囚笼，视为死地？

那我便破了这囚笼！

将这具身体，练成打破一切枷锁的武器！

一个极端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一道血色闪电，骤然照亮了他彻底绝望的心田！

既然前路己绝，那便……另辟蹊径！

如道经杂谈的《体源流》和《易筋书》中所述，以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捶打筋骨，熬炼体魄！

将这具被死炁侵蚀的破败身躯，练到极致！

练到能打破这先天桎梏！

练到能一拳轰碎所有屈辱！

“嗬……”林凡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眼睛，骤然迸射出一种近乎燃烧的、偏执到可怕的光芒！

他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猛地掙扎起来，一把抓过枕边那瓶青玉膏，看也不看，狠狠塞入怀中！

动作牵扯到全身伤势，剧痛袭来，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几乎晕厥。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硬生生挺住了。

他看了一眼熟睡中依旧蹙着眉头的母亲，眼中掠过一丝歉疚，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下床，每动一下，都如同经受酷刑，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

扶住墙壁，喘息了许久，他才勉强站稳。

然后，他拖着那具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蹒跚而坚定地，挪出了房门，再次融入了门外那无边无际的冷雨夜色之中。

夜雨凄寒，打在他单薄的衣衫上，伤口被冰冷雨水一激，更是痛彻心扉。

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凭借着那股疯狂的意念支撑着，深一脚浅一脚，再次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去悬崖。

而是在山脚一处避风的、相对坚实的岩壁前停了下来。

岩壁在雨水冲刷下，显得黝黑而冰冷。

林凡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抬起颤抖的、缠着渗血绷带的手，看着眼前这片冰冷的山岩。

然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脑海浮现这些年道藏中零星的锻体杂谈，眼中狠色一闪，用尽全身力气，以一个怪异的姿态一拳狠狠砸向岩壁！

砰！

皮肉与坚硬岩石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背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刚刚有所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着雨水，迅速染红了岩石。

林凡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但他只是晃了晃，便再次站稳。

眼神中的疯狂与偏执，愈发炽烈。

不够！

远远不够！

这痛苦，比起丹田死炁反噬之痛，比起父母所受之辱，算得了什么？！

“砰！”

又是一拳！

更加用力！

骨头仿佛都在哀鸣。

“砰！”

“砰！”

“砰！”

他不再停顿，如同一个不知疼痛的疯子，一拳又一拳，机械而疯狂地捶打着冰冷坚硬的山壁！

鲜血西溅，骨节很快变得血肉模糊，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令人牙酸的闷响。

雨水冲刷着血迹，新的鲜血又立刻涌出，将他身前一小片岩壁都染成了淡淡的红。

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练！

往死里练！

碎不了这枷锁，便碎了这身躯！

在这自虐般的疯狂捶打中，在那极致的痛苦折磨下，他体内那沉寂的死炁，似乎都微微躁动起来，盘踞在丹田，冰冷地注视着这具躯壳徒劳的挣扎。

夜色深沉，雨声淅沥。

荒僻的后山脚下，只有一个少年，以其血肉之躯，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冰冷的绝壁。

以最绝望的方式，叩问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可能。

鲜血与雨水，在他脚下汇成一片淡淡的水洼。

映不出星光，只有无尽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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