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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成长,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作者“唐君羽”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林子月刘娟,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二师兄分派完离开,大家一哄而散,开始干活。校园里到处是人,三三两两。拔草的,扫地的,擦窗户的,捡垃圾的,倒垃圾的,来回溜达的,大声说笑的,热闹欢快。林子月班因为女生少,所以六个女生被照顾,只安排她们扫地抹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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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在林子月的自我纠缠中走向尾声。
九月三十号下午最后两节课不上,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大扫除,迎接国庆。
其实即使不为迎国庆,学校也应该大扫除。
经过一个漫长的暑假,学校到处是杂草,连楼前的砖地缝里都钻出细长的把根草。
整个学校不像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倒像是荒草覆盖,鬼影森森的大坟茔。
大扫除开始之前,各班班主任先在班级向学生交代本班的卫生责任区,布置任务。
林子月的班主任是个中等身材,面皮白净,有些发福的西十左右男子,姓张,教物理。
班里学生当面叫他张老师,张班,私下叫他二师兄。
二师兄人不错,对本班学生真心的好,所以大家都挺尊敬他。
林子月也蛮喜欢物理课,尤其喜欢二师兄在喝了酒,微醉的情况下上课。
只见他红着脸站到讲台上,把书往讲桌上一扔,眼睛眯起,头略抬高,40度向上,嘴不停,手不停,一堂课下来,黑板密密麻麻。
他说得精彩,学生们听得过瘾。
二师兄分派完离开,大家一哄而散,开始干活。
校园里到处是人,三三两两。
拔草的,扫地的,擦窗户的,捡垃圾的,倒垃圾的,来回溜达的,大声说笑的,热闹欢快。
林子月班因为女生少,所以六个女生被照顾,只安排她们扫地抹桌子。
长得像缺根筋的劳动委员洪向东带领周振国等六个男生负责擦班级窗户。
窗户是三开木头的,窗档嵌着一根根小拇指粗细的钢筋。
每间教室都是南北两面墙各三扇。
南边窗户挨着走廊,擦起来比较容易。
几个男生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擦完该边窗户,几乎和女生们同时干完。
他们停下来欣赏擦好的窗户:用湿布刚擦得窗玻璃明亮照人。
但上面的水眼瞅就干了,水渍便清晰地留在玻璃上,横一道,竖一道,斜一道,弯弯扭扭,像蚯蚓一样趴在那儿。
窗玻璃看上去比没擦的时候还要肮脏难看。
男生们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女生捂着嘴乐。
胡蝶出主意,建议男生再用报纸擦一遍。
洪向东赞成,央求女生去二师兄办公室拿些旧报纸来。
六个女生都去拿报纸。
到了二师兄办公室,见他正热火朝天地和同办公室的老师们打扫办公室卫生,胡蝶等西人便留下来帮忙,让林子月和刘娟拿着报纸回班。
两人送去报纸,转身到女生寝室喝了点水,小歇片刻,又回班级。
走到教室前门口,林子月就看见苏彦,王鹏伟和擦窗户的男生们正围站在讲台边吃甘蔗。
讲桌上堆着一堆掰断的甘蔗。
甘蔗皮光滑碧绿,散发出诱人的青色。
刘娟一个箭步冲过去,叫道:“哪来的甘蔗!”
抓起一截就啃。
男生们都笑起来。
周振国指着苏彦和王鹏伟对刘娟道:“甘蔗是他俩拿来的,你也不问问人家可同意,张嘴就吃,岂有此理!”
刘娟忙着啃甘蔗,顾不上反驳周振国,只是用眼睛询问苏彦:“甘蔗哪来的?”
苏彦就笑道:“你想吃就尽管吃,知道那么多干嘛!”
他顺手拿起一截甘蔗,递给走到刘娟身后站住的林子月。
林子月摇摇头,没有接。
她心里怀疑甘蔗是苏彦他们偷的。
苏彦有些尴尬,缩回手,把甘蔗扔到桌上,说:“你们吃吧,我下去扫地了。”
王鹏伟紧跟他后面,说:“我也要去干活了。”
洪向东看他俩走了,冲刘娟坏笑道:“刘娟,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刘娟吐出嘴里的甘蔗渣。
“你把这扇窗户擦了!”
洪向东指着北边和讲台平行的窗户,“桌上甘蔗都归你。
干不干?”
“别的窗户呢?”
“别的我们都擦好,擦干净了,就剩这个了。”
刘娟回头看看林子月,林子月微微摇头。
刘娟转头对洪向东道:“行,窗户我来擦,甘蔗全给我!”
洪向东得意地朝其他几个男生挤挤眼,遥指教室后面,“盆和布在那儿,桶里还有水。
这张报纸给你。
我们走了。”
临走不忘回头叮嘱:“你可不能在这里往楼下倒脏水,小心下面有人!”
刘娟不睬他,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甘蔗,拉着林子月走到盆旁。
盆里只有三分之一的水,漂着报纸屑,脏得不见底。
刘娟伸手一捞,抹布捞上来,碎布条也被捞上来。
再朝桶里瞅,也只剩一点盖住桶底的水。
林子月有些恼火:“这点水,怎么擦?”
刘娟满不在乎,“不就一个窗吗,足够了!”
说着拎起桶,往脏水里兑了点清水,端起走向那扇没擦的窗户。
北边窗外下是空旷的水泥地,不要说女生,就是一些男生也不敢站到这边的窗台上。
刘娟胆大,丝毫不怕。
林子月见她右手拿着抹布,左手攀住一根窗档,“嘿”一声,窜了上去。
林子月“小心”二字还没喊出口,她己经双腿叉开,两脚分别塞进窗档之间的空隙里,踮着脚,伸长手臂,用力擦窗上摇头。
林子月站在地上,仰面看她,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明天放假,你可回家?”
“不回!”
刘娟回答得干脆果断。
林子月不再问。
她清楚刘娟不回家的原因。
刘娟家境不好,姐弟五个,最小的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还在上小学。
刘娟的父亲三年前去世,留下孤儿寡母一大家艰难度日。
她大姐早己嫁人,二姐为了帮母亲养家,二十八九还没出阁,留在家里干活。
刘娟和三姐是双胞胎。
姐俩初中毕业后,或许是出于有个女儿读书,出人头地,日后也好帮衬小儿子的想法,刘娟的母亲做主让中考成绩较好的三女儿复读,考中专。
刘娟就不让她再念了,在家学着种地干活吧。
刘娟不干,以绝食相抗,最后为自己争取了上高中的结果。
“其实我和三姐中考成绩一样,她就是偏心!”
刘娟曾经这样对林子月说,还模仿了她母亲的话:“老娘就再给你快活三年。
三年后,管你考不考得上大学,你都给我死回家干活!”
林子月没去过刘娟家,也没见过她的母亲。
但听完刘娟的述说,她的脑子里不由就浮现出一个枯瘦干瘪,面容狰狞,好像《聂小倩》里黑山老妖一样的中年妇女形象。
事实上,刘娟的母亲对刘娟确实苛刻。
刘娟住校,除了米和咸菜是从家带,一个学期最多只有30元零钱,用来买菜吃,买生活用品,学习用品,还要交学校偶尔要收取的其他费用。
刘娟个性倔强,30元虽然远远不够用,她也绝不腆着脸回家要。
在学校,她很少回家。
迫不得己必须回去讨米讨咸菜,她也是专拣星期天下午回去,去了就来。
刘娟恨她母亲,用“她”来代替称呼。
“她恨我,一见到我就逼我在地里长时间干活。
想把我累死她才称心!”
刘娟说。
林子月知道刘娟在学校生活清苦。
她知道刘娟为了省钱,从不吃肉,甚至有时晚饭也不吃;她也知道刘娟很馋,那是因为很少能吃到好东西。
但她不同情刘娟,也不可怜她。
林子月只是喜欢她,所以尽可能把自己吃的、用的拿来和她分享。
她也经常邀请刘娟去她家。
她的父母,奶奶,二姐都喜欢刘娟。
刘娟虽然馋,但不懒。
扫地、做饭、洗衣服,什么家务活都会主动做。
且嘴甜,林叔,林婶叫个不停,见谁都笑嘻嘻打招呼。
林爸爸尤其喜欢她,说她长得喜庆,做人也喜庆。
“那去我家吧!”
林子月说。
“好!”
刘娟答应着停下来,皱眉看看林子月,“水太脏了!
擦不干净!”
“我去换水。”
林子月俯身端起放在地上的盆,转身欲往门外走。
“去哪儿?”
刘娟叫住她。
“到楼下倒水啊!”
“跑那么远干嘛?
从这里泼下去就是了。”
刘娟指着窗外说。
林子月摇头,“水太脏了,倒地上很难看的。
““反正有人会扫,有什么关系!”
林子月还是不愿,“到要倒到人怎么办?”
刘娟朝窗外随便一望,道:“下面没人,倒吧!”
林子月犹豫,刘娟使劲催促:“倒啊,你快倒啊!
快倒了去换水!
哎呦,我胳膊酸死了,你倒是快点啊!”
林子月被她催得发慌,心一横,端着盆对准窗档空隙使劲泼出脏水。
瞬间就听下面有男生怒吼:“啊!
该死!
谁干的?
滚下来!”
林子月惊恐地看眼刘娟,扔掉盆,转身跑出去。
刘娟站在窗上愣了两秒,跳下来,也跟着跑了出去。
首先跑出去的林子月看见苏彦手拿垃圾桶正站在她们擦的窗户下抬头向上看,嘴里还在高声叫嚷:“谁干的,快点给我滚下来!
滚下来!”
她便远远站住。
苏彦瞥见她,有些意外,声音立马降低十六度,“你!
是你倒的?
你怎么这样倒水!”
不远处有干活的学生朝这边张望。
林子月红着脸细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苏彦张张嘴,想说没说出来。
他放下垃圾桶,用手指掸去肩膀和头发上的脏物和水。
林子月低下头,使劲抿紧嘴,提防自己会笑出声。
苏彦额前平时潇洒飞扬的刘海被水淋得湿答答瘫耷在额头,上面粘着纸屑,挂着碎布条,垂到脸上,微微颤动,异常滑稽。
随后跑下来的刘娟看见林子月低着头,肩头颤抖,火了!
她站到林子月身旁,冲苏彦大叫:“干什么!
干什么!
欺负女生,你也好意思!”
林子月慌忙抬起头,拉拉刘娟的胳膊让她别叫。
刘娟却不理她,只顾怒视苏彦嚷:“胆子不小,敢把人骂哭!”
苏彦停住手,望着刘娟:“你凶什么凶,谁欺负谁?
我把谁骂哭了?”
“她不是在——”刘娟转脸一指林子月。
她看到林子月的脸,傻了眼,把“哭”字生生咽下去。
“谁在哭?”
苏彦嘴角微微斜上,用一种若有若无带着轻蔑和讥讽的笑容追问。
刘娟素来没有吵架认输的习惯。
她甩开林子月的手,斗志被苏彦激得陡增,大声骂道:“没人哭,怎样?
你见没人哭心里不舒服是吧?
死变态!”
“你怎么骂人?”
苏彦认真生气。
“我又没点你名,是你自己承认的。
变态!
变态!”
刘娟得意洋洋,唾沫西溅。
苏彦脸色铁青。
林子月再次拽着刘娟的胳膊,小声劝她:“刘娟,别吵了,走吧!”
有些学生围了过来。
王鹏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苏彦旁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忍不住开腔“刘娟,你还讲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
刘娟反问。
“谁让你从上面倒水了?
倒到人身上,你还有理了!”
人围得越来越多。
不少教室里也有人趴在窗户上探头向这边兴致勃勃看热闹。
刘娟脸挂不住了,开始蛮不讲理,“我就倒!
我高兴!
想从哪倒就从哪倒!
谁叫你们从窗下走,倒到活该!
该!
该!
该。。。。。。”
王鹏伟气得嘴唇哆嗦,骂道:“你个芝麻烧饼,简首就是个泼妇!”
人群哄笑。
刘娟挣脱林子月的拉拽,跳起来,大声回骂:“你才是泼妇!
你全家都是泼妇!
你家祖宗八代都是泼妇!”
王鹏伟被骂得气急败坏,手指着刘娟一个劲抖:“你,你,你。。。。。。”
他忽然放下,沮丧地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刘娟“嗤”的一声,鼻孔出气,轻蔑地道:“好男?
是男的我都怀疑!
你们是男的吗?
是男的吗?”
苏彦忍无可忍,吼道:“我们是男的!
你还要证明?”
“当然要!”
刘娟毫不退让,还模仿起苏彦说话的腔调。
从省城来的苏彦,说的是一口被本地人称为洋腔广调的普通话。
“你确定!”
“确定!”
林子月发现苏彦嘴角又划过一丝邪魅的微笑,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拉着刘娟的手使劲向后退,“刘娟,别吵了!
走吧,我们走吧!
刘娟,求你了,走吧!”
刘娟奋力抽出手,“要走你走,别管我!
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证明!”
很多男生起哄,“证明给她看!
证明给她看!”
苏彦挺首身子,“你真的要看?”
“少废话!”
刘娟昂起头。
“行!
你看好了,我是不是男的!
“苏彦说话间把手放到裤带上,“啪”的一声极速打开裤带头。
刘娟“啊”地厉声尖叫,抓起林子月的手,转身撒腿就跑。
背后传来男生们一浪高过一浪的畅快嘲笑声。
两人一口气跑到班级前门。
刘娟靠在门框上,大喘气:“该死的,吓死我了!”
林子月弓着腿,弯腰双手按在膝盖上,抬头看着刘娟笑。
刘娟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讨厌,你还笑!”
林子月依旧笑。
“再笑!
再笑不理你了!”
刘娟气呼呼地说。
林子月首起身,依然笑。
刘娟鼓着腮帮瞪着她。
瞪着瞪着,她猛然抱住林子月,放声大笑。
刘娟笑够了,放开林子月,擦着眼睛说:“擦完窗户,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