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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城：燕子局》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王婆林一凡是作者“罗马易”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于是拨通电话跟杉杉摊牌，我跟她说，“你妈开口要了三十八万八的彩礼，五金和万里挑一另算，我身边的圈子没有出现过这样子的事情，这件事我接受不了。”杉杉听的也是错愕，叫我等着，先挂了电话。猜想当时她打电话质问了她妈，确定我没有造谣诽谤，劈头盖脸的怼了她妈一顿，然后再回复我：“我问过医院的同事了，三十八万八...

雾城：燕子局 在线试读

厦门大佬一向最后说话，“兄弟们说的在理，三四十万块钱在外面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你要是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玩了二十万块钱就要去医院打点滴了。林一凡，你之前说雾城彩礼有十六万六的，十八万八的，怎么到了你这里一下子这么高了？”
我说：“之前我跟杉杉外公外婆一起吃过顿饭，有提到过他们那一带彩礼最高的是三十万。”
公务员：“哦，我懂了，农村人，爱慕虚荣，喜欢攀比，杉杉妈想摆个脸，他们家女儿三十八万八。”
照杀兄：“林一凡，这个事情你不能跟杉杉家里闹，你可以说服杉杉去跟她妈闹。”
杭州兄：“对！”
广州兄：“对！”
厦门大佬：“林一凡，那万里挑一是怎么回事？你们那边也兴这个了？”
我说：“不清楚，我们六兄弟就考公的有过万里挑一，还是女方回的一万零一块钱。”
厦门大佬：“你马上跟杉杉谈谈，别浪费时间。”
兄弟们强硬态度跟王婆以及我父母的唯唯诺诺形成鲜明对比，他们觉得彩礼确实高，但又觉得我们家咬咬牙拿得出，最主要的是雾城规矩一向如此，我家不出自有人家出。我心里纠结的点不是钱不钱的，而是杉杉妈上来狮子大开口，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她这么折腾下来怕是日后难以走亲戚。于是拨通电话跟杉杉摊牌，我跟她说，“你妈开口要了三十八万八的彩礼，五金和万里挑一另算，我身边的圈子没有出现过这样子的事情，这件事我接受不了。”
杉杉听的也是错愕，叫我等着，先挂了电话。猜想当时她打电话质问了她妈，确定我没有造谣诽谤，劈头盖脸的怼了她妈一顿，然后再回复我：“我问过医院的同事了，三十八万八确实太多了。我妈答应了我，出嫁当天会全部陪嫁回来。”
这下子彩礼的事情解决了，兄弟们在群里表示我找了个好媳妇，杉杉通情达理，以后可以跟着她享福。这事我也跟父母说了，父母惊叹杉杉的深明大义，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嫁到我们家来一定不会亏待她。王婆那边我没有说，这个死老婆子九成是个不靠谱的人，那天跟杉杉妈聊了三个小时，聊出来四十多万的行情，真把我们家当开银行的。眼下马上要打万里挑一了，又不得不请她老到场周旋。
彩礼问题解决了，但在万里挑一之前，杉杉要求我安排个求婚。这下子把我这个钢铁直男整殆机了。左思右想回忆起来有个鲜花供应商找过我，雾城现在扫墓禁止用纸花，她那里每年都会有包扎好了的菊花批发。于是我拨通电话，说我想求婚，她有没有什么建议。她说这个好办，现在的女孩子都兴外面那一套，刷刷抖音就一目了然了。老板娘叫我把车开过去，在后备箱布置好玫瑰花圃，按下后备箱按钮就能看到灯光和条幅，“嫁给我吧！”
我把车子开到医院楼下，掏出已经准备好的戒指，用一个保温杯装好，佯装过来给杉杉送茶水的。到了科室我径直把保温杯给她，她波澜不惊的打开一看，发现是个首饰盒，有点不屑，“神经，这个不算，你再想过。”其他人原本低头干活的，听了这话抬头看着不知所措的我，我立马拿着保温杯走了，以免酝酿成更大车祸现场。这个杯子是有说法的，送杯子就代表着一辈子，我们寝室六兄弟每个人都有五个水杯，代表着一辈子兄弟。杉杉把特意买来的虎牌杯子一扔，让我怒火中烧，这女人怎么这么拧巴！
我直接走到停车场，打算先战术性撤退，谁知杉杉又追了出来，叫我把保温杯给她。我把杯子给她，然后把她拉到后备箱处，叫她打开，看到闪闪发光的灯带环绕在各色玫瑰和满天星交织的花海，杉杉笑逐颜开。求婚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当晚杉杉随我到父母那里吃饭，她还特意把自己的戒指和鲜花拍到朋友圈官宣。就是没有那个象征着我决心的虎牌保温杯出镜。
12月6号，我们先举行万里挑一，因为不是节假日，来的亲戚都不多。杉杉弟在学校念书，她爸在家，见面吓我一跳，这不是杉杉发生车祸那天，现场骑摩托车的那位大叔嘛！
杉杉爸有着老实敦厚的气质，过目即忘的形象。倒是开口我就知道这是个好人，心地善良，忠厚无私。
杉杉爸：“小林，杉杉这么快就要订婚了，我昨天晚上才接到消息赶回家。杉杉结婚好，我就盼着这天早点到，就是儿子在学校读书，不能赶回来，有点遗憾。”
我回道：“叔，今天就万里挑一，订婚在后头，挑个杉杉弟放假的时间我们再安排。”
杉杉爸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今天发出了此生为数不多的来自肺腑的笑容。
当天一切顺利，红包什么的都是王婆在打点，反正一通招呼下来，小几万是唆的一下飞走了。时间来到2020年1月底，也就是春节前夕。我突然收到市场监督管理局通知，说雾城需要封城。原因在于武汉传出来了一种新冠病毒，雾城有两个小老板当天去了海鲜市场进货，现已被检测出来阳性。事发突然，杉杉所在人民医院是重灾区，当天就开始日夜不分的防护隔离工作。我跟父母的档口作为保障居民日常生活的供给站被保留下来，我当时心想，幸好开了这个超市，否则得困死在大城市。

9
封城期间，超市生意出奇的好，我们一家三口都有通行证，每天早上三点起来，父母去菜市场，我到店里，我爸最忙，既要帮我运送果蔬，又要弄自己的猪肉摊子。也不知道封城什么时候结束，小区里人心惶惶，有些人家才关两个礼拜就吆喝着活不下去，车房断供，信用卡刷爆。我跟店内三个员工，每天按时做核酸，量体温，做好消毒工作，等待上面命令。
医院那边严防死守，当地检测到有发烧感冒症状的一律先安置在人民医院。我进不去，也不让进。倒是我爸给他们食堂送肉的时候，偶尔能给杉杉带点吃的，我爸说杉杉瘦了一大圈，看着有点心疼。有时我跟杉杉微信视频连线，说不了几句话就挂掉了。有次提到人民医院组织医疗队援助武汉，杉杉征求家里的意见。我们家坚决不允许杉杉报名，我们家宁愿她辞了工作，也不要去冒这个风险。
一个礼拜，两个礼拜，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中流逝，雾城大街小巷都被铁板层层围困。每个哨口都有二十来名志愿者把守，百万人口的城市有没有新增病例像阴翳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民间传说比较可怕，说武汉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外地赶回来的感染者偷偷潜入雾城，谁谁家哪个亲戚接触了某个感染者......我呢，店里营业额空前绝后，最差的一天也接近四万。虽然发的国难财，但是万恶的金钱腐蚀人啊！我天天打了鸡血般忙里忙外。
寝室六兄弟有空就在群里聊聊天，杭州兄和广州兄感染了，居家隔离。照杀兄早早的带着老婆孩子跑回乡下，山清水秀，钓钓鱼遛遛狗，日子潇洒的不得了。公务员兄就忙坏了，跟着杉杉一样，一天到晚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这个时候他开始感叹，“平时觉得公务员挺好的，一辈子吃喝不愁，安稳得不得了。那是没有到国难当头，人民需要你的时候。兄弟们万一我执勤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家妻儿老小啊！”
随即，公务员对着我和厦门大佬一顿数落，说你们两个万恶的资本家，别人穷的没米下锅，我们在家忙着数钞票。厦门大佬公司转线上办公，员工都在家里，特别安全。我呢，虽然接触人员复杂，好在所在地段没有出现病例。那些日子，兄弟群一天到晚都有人约线上斗地主，我有空也参加一下。介于店里生意红火，钱挣得良心不安，我找到社区，捐了五万块的物资。社区当即送了我一面锦旗，挂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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